昨夜,他思绪良久,才想到了要自己装病,若是如此,杨若定不会舍下他到军中。可是,什么样的病杨若不能治好呢。
若是疼在别处,杨若定会查看,只有这隐秘之处。杨若才不好意思为他……
也确实如此,杨若一听到他是那里疼,一张脸顿时羞得好似春日桃花。站在那里,怔怔的,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北宫轩凝视着杨若娇羞的模样,好似一朵鲜艳娇媚的花。杨若在他的面前,一直是淡雅如菊的,何曾见过她这般清艳妩媚。顿时心中荡漾,几乎失了魂魄。
杨若不确定阿善是真的病了,还是假装的。但是,偏偏又是那里疼。她又不能帮他看看。若不是假装的,岂不是延误了他的病情。
杨若站起身来,忽然向外走去,不知这镇上是否有医馆,也好请别的医者来为他瞧瞧病。
阿善也便随了她,反正无论是谁,不管怎么治,他的病都是时好时坏,治不好就是了。
纪百草已经年逾六旬,胡子花白,此时正坐在药堂里研制药草,就在此时,范谦的信件送了过来。
纪百草读完信,大是心胸澎湃,整日里在这药汤里治疗些头疼之病,几乎令他闷死。枉他一身的好医术,窝在这药堂,几乎生了霉。如今,有这样好的展示他医术的机会,更可以为国效力。何乐而不为呢。
但是,老先生的两个学徒却不愿随行,一个自称自家老母正在卧床,实在不能到军中效力。另一个学徒是纪百草的孙子,他的儿媳听说公公要带自己的儿子到军中,早在他的药堂里哭天抢地哭诉了半日。
纪百草气的吹胡子瞪眼,就在此时,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说道:"纪老何必发愁,我愿代替令孙随纪老前往军中,为国效力!"
那声音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染力,纪百草抬头望去,说话的原来是方才来此拿药的少年。那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,穿着一件粗布衣衫,极是普通。生的也很平凡,黝黑土黄的脸上,只是一双眼睛清澈澄净,令人一见忘俗。
"方才是你在说话?"纪百草掳着胡子问道。
杨若展唇微笑道:"是的,是我,我愿随纪老到军中效力!"杨若本来打听到这里有个百草堂,想要请医者去客栈为阿善瞧病。却不想恰巧遇见纪老要去军中,苦于没有学徒跟随。这与她而言,无疑是天大的好事。
纪百草的儿媳停止了哭泣,愣愣望着眼前的少年。
明明是一个极普通的少年,可是他的笑容却让观者的心弦悄悄拨动了一下。那笑容带着一丝俏皮,一丝纯净,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风华。
纪百草满意地掳着胡须。只是,他忽然顿住了,因为,他不知来人的底细,若是让不明身份的人到了军中,泄了军中机密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当下,遗憾地摇头,道:"我不能带你去!"虽然说他极喜欢眼前这个机灵灵巧的少年。
不过,好在杨若聪明。几番说辞下,还是说动了纪百草。
让她回去收拾收拾,杨若临走前又忽然眉头紧紧锁了起来,道:"爷爷。我还有一个朋友,是和我一起的,他得了奇症,若是无碍,就带了他一起去吧!"
纪百草背了药囊,和杨若一起到了悦来客栈。
北宫轩方才暗中保护着杨若到了百草堂,杨若和纪百草的一番话,他早伏在屋顶上听了个清清楚楚。心中真是懊悔难当。没想到事情如此凑巧,他竟促成了杨若到军中之事。
眼见着杨若和纪百草结伴向客栈走去,他只得施展轻功,先行到了客栈内。杨若和纪百草到了客栈内,却见阿善好端端坐在几案边喝茶。
纪百草瞧着阿善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,问道:"你这朋友,不是没病吗?"
杨若上前问道:"阿善,你感觉怎么样?让纪爷爷帮你瞧瞧吧!"
北宫轩摆手示意。他已经没事了。他自然不想让那纪老头为他瞧病。事情到了这地步,他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,只能随着杨若一起到军中了。
当下,一行人随了前来接他们的兵士,行了两日,到了军中。
南国军队那夜奇袭成功,此时军中正弥漫着一团胜利之气。东方锦的军队连连受挫,再次退了数里。
但是,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,总是有人受伤的。医帐里依旧很忙。
纪百草和范谦两个老友相逢,极是高兴。
纪百草向范谦介绍道;"这是我的孙子,纪尚医。我还有一个徒儿,叫纪安,他已经到医帐去帮忙了。"北宫轩知道自己脸上戴着面具,以范谦的精明,说不定会怀疑自己是探子。是以找了个借口,没有去见范谦。
范谦向杨若点了点头,微笑道:"尚医,一转眼就这么大了。"说罢。走上前去,敲了一下杨若的头。
杨若心里暗暗叫苦,竟不知范谦有这样的毛病。
敲得她头生疼,杨若隐忍着。咧了咧嘴。她的样子引来范谦的哈哈大笑,抚着她的头道:"尚医啊,还是和小时候脾气一样,不爱说话。不过个子长的可不太高啊。是不是随爷爷学医太辛苦了。"
杨若闻言,心中腹议道,她是女的,自然个子不高了。憨憨地笑了笑,没敢说话,话多容易泄露了身份。
杨若是见识过左迁的本事的,他已经要她消失了一次了。万万不能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。
纪百草更是小心,若是让范谦知道他让别人代替自己的孙儿到军中,岂不是要被他嘲笑。嘲笑还是小事,怕得是军规。这军中向来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。
是以,纪百草和范谦寒暄了几句,便借口医帐那边很忙,要过去帮忙。
范谦点头同意了,纪百草带着流霜到了医帐。
军中刚有过一场恶战,伤病员极多,杨若和纪百草一进入医帐,便看到一个军医正在忙碌着为伤员包扎伤口。他是一个年逾四旬的男子,面容清癯,面色温和。见到纪百草进来,朗笑着道:"早就耳闻纪老的名头,倾慕已久,苦于没有机会前去拜访。日后同在军中,纪老可要多多指点程某啊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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