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晌午。
吴影被苏秋夜叫去喝酒了,杜鹃独自一人在寝宫内闭目养神。可心神还是有些不安,想着富荣此去一行的危急,想着吴影的那句话,想着苏秋夜临走时的那双担忧的眼。杜鹃心神不宁。
苏秋夜还是那般脾性,不问世事,不关心任何事,想的只有眼前,以至于三十好几人了,还不想着娶一房媳妇,想必他的心还是初始那样,不忘过去,不想未来。
可富荣变了,富荣从始至终都会观望前后,踏实的走完每一步,并且心中早有了一套自己的法子和步骤。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尽头。
想着想着,她开始困乏了,紧紧的闭了眼,进入了梦想。
这时,杜鹃感知面前一团黑影一闪即逝,她立即睁开眼,望着房间内,惊出一身冷汗。房间内,陈设依旧,窗子大开着,门口站着两个宫女,左右各一,门外是刚刚走过的侍卫,为首的就是柯良,如此的安然无恙,她却没来由的心中激荡了起来,异常的不安着!
杜鹃愣了片刻,问道,“刚才可有人进来?”
“回皇后娘娘,没有人进来。”宫女回应着,见杜鹃并未有吩咐,又悄悄的退了出去。
杜鹃狐疑的看向房间的四周,摸了摸被风动的有些发凉的额头,自己低声嘟囔着,“该不会是睡着了,做了噩梦!”
她起身,就要将窗子关上,陡然手一凉,一滴水珠落了下来。
杜鹃惊跳一下,收回了手,看着手背上的水滴,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,抬头看见了那白日的天空,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晴空万里,万里无云,屋顶上也并未有任何水滴落下,可这水滴从何处落下来!
杜鹃看了一阵,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,随意用手抹了一下,就将窗子关上了。
回首对宫人道,“我睡下了,若是有人来,就来叫我起来。不然,一个时辰后再叫我起来。”
“是,皇后娘娘。这里的窗子是否要关上?”
杜鹃抬眼看去,隔间的房间里的窗子也大开着,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,“开着吧,这房门关上就好了。”
待宫人一走,杜鹃就轻轻阖上了房门,转身之际,心中一跳。
床底下一个黑色衣衫一角从床帏下露出来,那人已经知晓了被杜鹃发现,“嗖!”的那人将衣衫一角收了回去,恍若方才地上没有东西一样。
杜鹃心头一跳,却未作声,只定定的看着那里。
骗客户,杜鹃坐在了门边上的那只圆木椅子上,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,压压惊,看向那边,似乎那人还未有要出来的意思。
僵持了片刻,杜鹃抬手,将手里的温茶扑向地上,直接就倒在了窗幔之下。
“额……”那人一声惊呼。
杜鹃霍然起身,对着那人道,“出来!”
“……”那里没有声音。
“出来,我不会叫人来抓你的。这里只有我和你,你可以出来。”
“……”那人依旧未吭声。
“出来!如若我惊叫起来,相信你也没有那么快的杀了我。对面的窗子开着,我惊叫的声音很快就会被传出去,附近有很多羽林卫,各个都是高手。”
“哦!”那人一声低呼。
“你出来就是,我不会把你怎么样。”杜鹃道。
片刻后,从里面伸出来一只冷冰冰光亮亮的宽刃长刀。
杜鹃身子一跳,向后退了半步,那宽刀被那人一推,送来出来。
不多会儿,又从里面伸出来的一只手,手很白,精瘦细长,手背上许多伤疤,交错的趴在他的手上。
慢慢的,那人艰难的从里面爬了出来,从地上爬起,站在杜鹃跟前,却没有急着拾起地上的那柄宽刀。
隔着一层黑色的面纱,连眼睛也被面纱遮住,杜鹃看不出那人的模样。那人也没有开口说话,只淡淡的打量着她。
杜鹃定定心神,低声问道,“你是何人?”
那人不语,只有摇摇头。
“你不说,我也不逼你,你告诉我,你到这里做什么?是不是要行刺皇上?”
那人赶忙摇头,似乎很是慌张。
“既然不是,为何要躲躲藏藏,还是这身装扮,你要找什么东西,为何回到我这里来?”
那人依旧摇头,“不,不忍,路。”
杜鹃一愣,瞧着那人。
“把面纱接下来,我要看看你的样子。之后,你再告诉我,你为何到这里来,有何目的?”
那人一愣,微微后退,摆出双手,连连摇头,“我,丑!找人!”
那人声音沙哑,也听不出是哪里人士。依照身形来看,该是一个与高威差不大的孩子,很是瘦弱,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女子的夜行衣,对他来说有些短小,奇怪的裹在那人身上。
杜鹃皱着眉头想了想,“你找谁?”
“姐!”那人又道。
“找你姐?”
“嗯!”那人点头。
听那人的声音,似乎不是不会说话,是不能完全的说完一句话,杜鹃咬咬薄唇,又问道,“你如何进来?”
“飞!”
“飞?”杜鹃惊异,“你会功夫吧?可如何躲过那么多的侍卫?哦,对了,事先你就藏在房顶上,滴落下来的是你的汗水?”
那人一乐,咧着一口白牙,对着杜鹃欢喜的点头。
“似乎有些脑子不清楚!”杜鹃心道,细细的打量着那人,隔着一层黑纱还是能看的清楚那人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,笑的没有一点危害。
杜鹃也放下了对那人的防备,又坐回了圆木椅子上,伸着手,指了指地上的宽刀,“你带着这样的兵器,是来找人?你姐叫什么?”
“芍……药……药”
“芍药?”杜鹃更加惊慌,豁然站起身来。芍药在家中是独女,哪里来的弟弟?该不是那个什么门派里面的人!
这么想着,杜鹃又道,“芍药已经死了。”
那人一愣。
杜鹃隔着很远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瞬间的失望和不安,再次抬首,那人一双眼红如两颗枣,他隔着黑纱摸了一下黏在脸上的泪水,又道,“死,死?”
“是的,死了。芍药是被人所害,凶手还在追查。芍药与我是姐妹,我清楚的知晓她并没有弟弟,你到底是什么人!”
“救,救我。”
“是芍药救了你吗?”杜鹃问道。
那人又点头。
“你可会写字?”
那人摇头。
可见两人的交流只好这样一字一顿,在杜鹃猜测中慢慢度过了。
待两人聊了快一个时辰的时候。外面的宫女就要敲门进来了。
杜鹃晃了晃,拉过那人,将那人藏在了柜子里,“别出声,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。”
那人紧张的望着杜鹃,死死的拉着她的手,“怕!”
杜鹃无奈,大力气的按压他就要钻出来的脑袋,“哎呀,别乱动,被人发现你就出不去了。听话!”
因为被许多衣服顶住脑袋的那人,脸上的面纱渐渐的被扯下了,露出了那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。杜鹃微微一颤,似乎想到了什么,伸出手,抹了一下那人的脑袋。
那人似乎很是享受,对杜鹃傻呵呵的笑了,就乖乖的钻了进去。
杜鹃起开了房门,对着那宫人道,“你们暂时退了吧,我还想再休息一阵,不要有人来打搅我。”
“是皇后娘娘。”宫女带着院子里的侍卫走远,杜鹃就将那孩子拖了出来。
瞧着那些衣裳被那孩子顶在脑袋上,杜鹃不禁一阵失笑,“好了,别闹了,我要想想如何把你带出去。”
“我,飞。”
“还要飞?”杜鹃惊呼。
“飞!”那人还伸了伸手臂,装作一只就要遨游起飞的小鸟,小的一脸阳光。
杜鹃瞧着那人的脸,沉默了一阵,问道,“你叫什么?”
“鸽……子……”
杜鹃看着那人的手,一双眼弯成两只月般,“还真是像鸽子。”
“皇后娘娘,有人求见。”这时,门外有个宫女跪在了门口,低声说着。
杜鹃一怔,拉住了鸽子,捂住了他的嘴,“嘘!”
“是何人?”
“是周珂,周姑娘。”
杜鹃心下一横,在心底使劲的咒骂了一句,“该死!”
“不见,叫她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皇后娘娘,是我呀,早些时候我把发簪忘在这里了,现在过来取。”
杜鹃心底又是一声低骂“混账!”
“晚些时候再过来,我已经睡下了,有些不舒服。”
“皇后娘娘,不舒服要大夫才行啊,是不是昨夜里的酒劲还没散。哎呀,女人啊,上了年纪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,伤身体的,您可要为了皇上着想啊!”
杜鹃目光一冷,将鸽子往后一推,掀开了木门,对着周珂呵斥道,“大胆,本宫叫你回去,可有不愿?来人,将周姑娘带回去,两日内不得出门。”
“是!”
周珂脸色一变,那双眼如钢刀一般直接劈像杜鹃的脸。
杜鹃身子凛然一颤,踏出半步,盯住周珂,“你可是不愿?”
周珂咬咬牙,瞧着杜鹃那越来越高的气势,瞬间败下阵来,眼皮一搭,轻声道,“是,皇后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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