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仙仙早些年间唱戏赚了不少钱,颇有些家底。再加上那些有意于她的富商馈赠,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。
后河街上有一间很大的宅子就是聂仙仙名下的财产。
当年她就住在这里。
自从传说中她被莫军官带走之后,这间屋子应该就空了下来。我之所以说“应该”是因为后河街这一片还不属于被开发的旅游区域。游客只能在屋外拍照,并不能获准进去。这里有一个守屋人,年纪挺大的,长得精瘦。在老屋里常年待着,很少见阳光,整个人透着阴鸷的气息,不小心撞见的话会觉得他像一只活鬼。
这个人也姓聂,据说是当年聂仙仙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,她成名之后来投靠她的。现在他孤身看守聂仙仙留下的大屋,当地有人叫他聂老鰥。
他似乎也不喜欢跟别人交流,除了买些日常用品之外,几乎都是一个人关在那间大宅子里,很少在人前露面。
后河街不在景区重点规划的范围中,属于居民区,这里建筑有些年份,因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住户在这里,平日里较为安静。入了夜,在这条街上走动的人就更少。
云把月亮蒙住,星辰也透不出光。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,空气湿度很大,显得雾雨蒙蒙的,映着昏黄的路灯,青石板路被照出惨绿的颜色。我们都不说话的时候能听见屋檐上水珠滴落的声音,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。要说雨后漫步在青石板路上,应该是相当文艺的一件事,不知为何,我此刻走在这里只觉得心里发毛。要不是答应了白珩带他来看聂仙仙的老宅,我真想现在就退回去。
“白先生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?”
我压低声音问他,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一丝血腥气和一种说不上来的腥膻味,这味道让我一阵恶心,忍不住皱了眉头。
他看了我一眼,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。
我们不约而同往那种味道的来源走过去,没想到停下来就正好是聂仙仙那间大宅的后门。
老宅子的木板门紧锁着,这边灯光不好,整个大门看起来黑魆魆的,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巨大兽类随时要把人吞噬掉。我心里紧了一下。
墙角有一只塑料袋,看样子是扔出来的垃圾。袋子破了一个口,暗色的汁液从里面流出来,顺着未干的雨水化开很大一片。毫无疑问,这就是那一股血腥气的来源。
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,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,可是我没有来得及细想。
事情正在发生某种我不能掌控的变化,我跟白珩交换了一个眼色,朝那个地方走了过去。
另一边的墙根下有一个火钳。南城有些年纪大的住户还保持着比较传统的生活习惯。
早上的时候会有老太太起床烧煤炉,所以墙根会有火钳这种东西。
白珩顺手拿起那个火钳走在了我前面。
我跟上去,看见他用火钳拨开了已经裂了一个口子的塑料袋,手机的白光映照下,血红色的液体混杂着雨水显得格外触目惊心,依稀可见一些类似肌肉组织的东西上黏附着黑红稠密的血块。一个混着血污看起来有些透明的指状物体更是让我大受刺激,惊惧不已。
我觉得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,此刻需要拼命压制自己吐出来的冲动。我很想现在就跑,但是白珩一副淡定的模样还在翻袋子里的东西,我只好在一边用手机给他照着明。
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白光的映照下格外好看,显得莹白如玉也仿佛会发出光芒一样,但是我已经无心去欣赏这种风景,一想到袋子里的东西就抑制不住感到恶心。
“走吧。”看到我的表情,他开口说道,“连拓你还好么?”
我捂着嘴让自己不吐出来,此刻实在没有办法说话,只有虚弱地点了点头,跟在他后面走出了这条巷子。
这个点南城的旅游区正是热闹的时候,有兴致欣赏水乡夜景的人不在少数。小酒吧和饭店基本都是满的,我们只有找了个人少的茶摊坐下。
白珩倒了一杯水给我,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去,缓解了不少恶心的感觉。
“我看见那个东西了,”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,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,“好像是婴儿的手指。”
他点点头,还是波澜不惊的一双眼,被那双眼睛注视着,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。
“我也看到了,还有毛发。”他很淡定,像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。
我放下杯子盯着他,对他可能说出的话感到害怕又有点期待。
他说,“跟烂掉的菜叶,用完的酱油瓶放在一起,像是厨房的垃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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